第8章 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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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章 8
8.
麥冬回到家，小魚剛洗完澡哆哆嗦嗦地出來。房間裏暖烘烘的，比外面暖和多了。
任豐年還沒回來，不知道又去哪兒浪去了。小魚湊過來，幫麥冬拎東西。他頭發上的水滴落在麥冬手上，小魚故意用腦袋去蹭麥冬的手臂，將麥冬的肩膀弄得濕漉漉的。
“你別鬧，我今天很累。”麥冬說，“我需要休息，小魚今天你來做飯好不好？”
小魚忙點頭說好，他幫麥冬把工具箱收拾好，放玄關。麥冬去浴室洗澡，小魚給麥冬把窗戶拉上，把麥冬的單人床也鋪好。
麥冬一到臥室，倒頭就睡。小魚去廚房切土豆，麥冬喜歡吃土豆片，他希望麥冬吃到自己喜歡的蔬菜後高興一點。
任豐年晚上九點多才回來，他又喝醉了酒，一到家就把腳放茶幾上，大聲罵麥冬不識好歹。
小魚一聽，拎著菜刀就出來了:“你又罵麥冬？任豐年我是給你好臉色看多了，你得意忘形了是吧？”
他聲音故意壓得很小，怕吵到麥冬睡覺了。任豐年嗓門大，嚷嚷道:“你敢這麽跟你老子說話，你是不想活了是嗎？麥家的小子教你這麽跟你老子說話的？”
“跟他沒關系，本來就是你有錯，你老是欺負麥冬，我才幫麥冬說話。”小魚說。
以前小魚還不會跟任豐年犟，他是個三好學生。可任豐年老欺負麥冬，讓麥冬幹活兒，甚至麥冬幹完農活到家休息，任豐年連口水都不給麥冬喝。
他要是不給麥冬撐腰，家裏就沒人給麥冬撐腰了。任豐年是小魚的阿爸，小魚得孝順，要對阿爸好，可是難道就因為麥冬是外人，所以他就要任由阿爸欺負麥冬？
沒這個道理的。麥冬沒有親人，那小魚就是麥冬的親人。
任豐年就是骨子裏的壞，村裏的人都知道他壞，偷雞摸狗吃喝玩樂，任豐年樣樣都會。小魚也沒法子昧著良心誇自己阿爸是好人。
村裏的人都勸麥冬走，勸麥冬不要留在任家，可麥冬不走，別人怎麽勸，麥冬都不肯走。
在山崗上的無數個夜晚裏，麥冬躺在草地上，對小魚說:“我就要待在你們家裏，等你哥回來。我就認他，他讓我走，我就走，他不讓我走，那我就在你們家裏賴一輩子。”
小魚趴在麥冬身上，他的腦袋枕著麥冬軟乎乎的肚子，他說:“就算哥不讓你待一輩子，小魚也讓你待一輩子。”
麥冬的眼睛亮晶晶的，小魚拿草地上紫色的小花給麥冬編手串。麥冬戴上後誇他手藝好。小魚臉紅紅的，抱著麥冬不肯松手。
很不幸的事情發生了，任豐年打的那個男人手術時心臟病發作，死了。
人家七大姑八大姨找上門來要錢，小魚家門口被潑了紅漆。鄰居打電話來告訴麥冬時，他還在往雇主家趕的路上。
他一邊報了雇主的信息進了高檔小區，一邊和鄰居的孫姐說:“辛苦姐你先請他們到你家裏坐會兒，我下班回去就給他們一個交代。麻煩孫姐了，有空我請你吃飯。”
孫姐說:“你還跟我客氣什麽？當初我老頭子出車禍癱床上那段時間，你沒少幫我照顧他。行了，你好好工作，這幫子人，孫姐來幫你搞定。”
麥冬抹了一把眼淚，去摁了雇主家的門鈴。
這小洋房看著氣派，麥冬第一次接這麽大的單子，幹四個小時就有三千塊錢。
開門的是孫文傑。
麥冬楞了一下，像被嚇到了的土撥鼠。
孫文傑穿著件白襯衫，手臂露出來，薄薄的一層肌肉很漂亮。客廳裏光明幾凈，半點看不出需要打掃的痕跡。孫文傑朝麥冬走近一步。
“麥冬，怎麽是你？”孫文傑說，“好巧，我們又見面了。”
麥冬抓著工具包的帶子，挺緊張的:“你家需要打掃嗎？”
麥冬怕孫文傑因此瞧不起小魚，畢竟他們兩個人是同班同學，一個是少爺，什麽也不愁，一個的家人卻在做小時工。麥冬怯。
孫文傑在麥冬面前低下了頭。麥冬能夠聞到孫文傑身上的男士香水味道。孫文傑伸手，手指碰到了麥冬的臉頰。麥冬又躲開了。
“需要打掃的，麥冬哥你快進來。”孫文傑搭著麥冬的肩膀，將麥冬請到了屋裏。
麥冬彎腰換鞋，孫文傑悄無聲息地站在他後面。孫文傑的目光就好像打量市場的肉，挑剔。
麥冬的腰很瘦，麥冬的手很有力，麥冬的胸部很大，麥冬的大腿很有力。
孫文傑笑了，像個斯文的流氓。
“麥冬哥，我先去房間裏睡會兒，你打掃一樓的客廳、廚房還有衛生間就好了。對了，二樓還有一個雜物間，就在我房間隔壁，你一塊兒打掃了吧。”孫文傑吩咐。
麥冬把打掃工具從包裏拿出來，點頭答應下來。
孫文傑到自己的房間，打開屋裏的監控攝像頭，看著只穿了一件薄外套的麥冬。麥冬像勤勞的蜜蜂，把家裏打掃得井井有條。孫文傑拿了中央空調的控制器，將房子溫度升高。
麥冬脫了外套，只穿一件T恤。可是溫度太熱了。他也不知道空調的溫度在哪兒調。
麥冬想，孫文傑剛上樓睡覺，一時半會兒也不會下來。他工作都是體力活，再這麽熱下去，他得熱暈過去。麥冬脫了T恤，光著膀子，用濕毛巾搭在自己身上，繼續幹活。
此時屋內溫度已經攀升到了三十二度。
可麥冬不知道。他以為自己幹活兒太多，以及有錢人家裏就愛把室內溫度調到很高。
孫文傑貪婪地看著麥冬，他喜歡麥冬的膚色，喜歡麥冬的單純。這都是寶貴的東西，他不想破壞掉。
麥冬最後去的二樓打掃，二樓的雜物間有一個很大的單面鏡。孫文傑可以從鏡子裏看到雜物間的一切。
麥冬很累，就趴在桌上打了個盹。幾分鐘過去，麥冬被小魚的來電鈴聲吵醒。他揉揉眼睛，一手拿著抹布擦桌子，一手接電話。
“麥冬，家門口被潑紅漆了？這是怎麽回事兒？”小魚著急問他。
麥冬說:“這事兒你別管，你現在先去外面逛逛，等我把事情解決了，你再回來。家附近不安全，你跑遠點。”
“是不是我爸那事兒？他打死人了，我知道。麥冬你別想瞞我。”小魚說。
麥冬用肩膀和耳朵夾住手機，雙手拿了帕子擦面前的鏡子。這面鏡子比他人都高。
孫文傑站在他房間的鏡子面前，沈思，眼神幾乎露骨。
麥冬臉上的汗水流到下巴上，嘴唇微張，性感又漂亮。麥冬踮起腳時，好像張著手臂要抱他。
孫文傑有了反應。
於是他去了浴室，洗個了澡，換了件浴袍，推開門去隔壁找麥冬。
麥冬正在和小魚說:“你去外面把你爸找回來，這事兒沒他解決不了。小魚乖，不要讓我擔心好不好？讓你一個人面對那些來討錢的人，我不放心。”
“好吧，”小魚妥協，“那你要早點回來，我先去找我爸了。”
“好，小魚最乖了。”麥冬毫不吝嗇他的誇讚。
在麥冬要掛斷電話時，小魚說:“那麥冬你喜不喜歡小魚？”
麥冬說自己當然喜歡，不喜歡的話，幹嘛還養著小魚你。
“你更喜歡我，還是我哥？”小魚問。
“你。”麥冬毫不猶豫。
“那你更喜歡我，還是你的駱駝？”小魚問。
麥冬糾結了。
小魚生氣了:“你居然還在考慮？我還比不上一只駱駝嗎？”
麥冬很無辜地說:“駱駝可以換錢，你又不能。”
小魚掛斷了電話。
麥冬看著被掛斷的電話笑得眉毛彎彎的。很漂亮。孫文傑打開門，裝模作樣地在門板上敲了下。
“在和誰打電話？是任小魚嗎？”孫文傑問。
“是。”
“小魚經常對你這麽撒嬌嗎？我剛認識他那會兒，總覺得他好高冷，不好交朋友。”孫文傑說。
麥冬一談到小魚，就有數不清的話從嘴裏往外蹦，他說:“別看我們家小魚看著冷冷淡淡的，其實是熱心腸。別人丟的小狗，他都要撿回來養。”
孫文傑附和著誇小魚。
麥冬很高興，和他說了許多話。
雜物間不大，十幾平米的空間。傍晚的夕陽鋪進來，木地板上是暖黃色的光影。孫文傑忽然抱住了麥冬。
麥冬剛把屋子收拾好，他身上還是汗，挺臟的。這小少爺是什麽癖好？一言不合就抱人？不會是自己哪裏沒收拾好，孫文傑不樂意買單，抱著他防止他跑了吧？
“小傑你能不能松開我？我有點熱，身上還臟，你剛洗完澡，別把你弄臟了。”麥冬說。
“不臟的，”孫文傑說，“麥冬，你知不知道我第一眼看見你，我就，我就好想這樣做。我和你說我想要一個哥哥，這些話都是真心話，我爸媽總不管我，我一個人長大，日子過得稀裏糊塗。我真羨慕小魚，他有你這樣一個哥陪著長大。”
孫文傑抱得更緊了。
麥冬推孫文傑的力氣小了些，他很輕地拍了下孫文傑的肩膀:“所以今天我來你這兒，不是巧合，是不是？”
孫文傑的下巴墊在麥冬肩膀上:“我說是巧合，你也不會信，不是嗎？”
“小傑，你要是願意，有的是人願意當你哥，對你好。你沒必要這樣求著我。”麥冬說。
“他們對我好都是有所圖，唯獨你不圖我什麽。你對我好，就是真的只想要對我好。”孫文傑說。
麥冬用力地推開孫文傑，卻扯到了孫文傑的睡袍腰帶，看見了孫文傑的身體。
那三.角.區有著一層不太白的膚色，麥冬別開臉，臉上有些燒的慌:“不好意思……我不是故意……我現在就走……”
孫文傑系好腰帶，神色坦然地說:“都是男人，看兩眼又不會少塊肉，何況是給我喜歡的麥冬看，我求之不得。”
麥冬不知所措。
孫文傑皮笑肉不笑地撒謊說:“你不要誤會，我取向很正常。我之前交往的都是女生。小魚對你是哪種喜歡，我就對你是哪種喜歡。”
“所以你可以當我哥嗎？我會很聽話，和小魚一樣聽你話。我也會照顧好小魚，只要麥冬哥你多陪陪我。”孫文傑說。
麥冬總覺得不對勁，可他又說不上來哪裏不對勁。
鄉下人說話都直來直往，哪裏這麽多彎彎繞繞。
他只以為孫文傑真的想要他當哥。真不知道這些有錢人是什麽癖好，到處求著別人當自己哥哥。
自從麥阿奶去世後，除了麥冬已經離家出走的阿媽，麥冬已經沒有親人了。他沒有弟弟妹妹哥哥姐姐，小魚是任家的崽，總有一天小魚要離開他。
孫文傑說要當他的弟弟，麥冬挺開心。是否真心先不論，麥冬挺想有這麽一個弟弟。他想要有個屬於自己的家。
於是麥冬點點頭說:“好，有空你可以來我家找我，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隨時找我。”
孫文傑加了麥冬的微信，並且要求麥冬把他也置頂了，像小魚的置頂一樣。
“麥冬哥對小魚真好，你總不會對我厚此薄彼吧？我也要被置頂到麥冬哥的列表最上面。”孫文傑勾著麥冬的手臂說。
麥冬依言照做。
他很晚才從孫文傑的小洋房裏出來。七點多，天黑了。麥冬收到了五千塊錢的轉賬。他要給孫文傑退多餘的錢，孫文傑卻解釋說多的那部分錢是認親紅包。
麥冬缺錢，尤其是為了擺平任豐年這事兒，他愁得吃也吃不好，睡也睡不好。
所以麥冬就收下了錢，並且在手機便簽裏記了自己欠孫文傑兩千。
回到家是八點半。樓梯很黑，樓道像大怪物又黑又長的食管。麥冬疲憊地上樓，看見任豐年在走廊的盡頭打小魚。
【作者有話說】
小傑壞，小魚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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麥冬回到家，小魚剛洗完澡哆哆嗦嗦地出來。房間裏暖烘烘的，比外面暖和多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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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別鬧，我今天很累。”麥冬說，“我需要休息，小魚今天你來做飯好不好？”
小魚忙點頭說好，他幫麥冬把工具箱收拾好，放玄關。麥冬去浴室洗澡，小魚給麥冬把窗戶拉上，把麥冬的單人床也鋪好。
麥冬一到臥室，倒頭就睡。小魚去廚房切土豆，麥冬喜歡吃土豆片，他希望麥冬吃到自己喜歡的蔬菜後高興一點。
任豐年晚上九點多才回來，他又喝醉了酒，一到家就把腳放茶幾上，大聲罵麥冬不識好歹。
小魚一聽，拎著菜刀就出來了:“你又罵麥冬？任豐年我是給你好臉色看多了，你得意忘形了是吧？”
他聲音故意壓得很小，怕吵到麥冬睡覺了。任豐年嗓門大，嚷嚷道:“你敢這麽跟你老子說話，你是不想活了是嗎？麥家的小子教你這麽跟你老子說話的？”
“跟他沒關系，本來就是你有錯，你老是欺負麥冬，我才幫麥冬說話。”小魚說。
以前小魚還不會跟任豐年犟，他是個三好學生。可任豐年老欺負麥冬，讓麥冬幹活兒，甚至麥冬幹完農活到家休息，任豐年連口水都不給麥冬喝。
他要是不給麥冬撐腰，家裏就沒人給麥冬撐腰了。任豐年是小魚的阿爸，小魚得孝順，要對阿爸好，可是難道就因為麥冬是外人，所以他就要任由阿爸欺負麥冬？
沒這個道理的。麥冬沒有親人，那小魚就是麥冬的親人。
任豐年就是骨子裏的壞，村裏的人都知道他壞，偷雞摸狗吃喝玩樂，任豐年樣樣都會。小魚也沒法子昧著良心誇自己阿爸是好人。
村裏的人都勸麥冬走，勸麥冬不要留在任家，可麥冬不走，別人怎麽勸，麥冬都不肯走。
在山崗上的無數個夜晚裏，麥冬躺在草地上，對小魚說:“我就要待在你們家裏，等你哥回來。我就認他，他讓我走，我就走，他不讓我走，那我就在你們家裏賴一輩子。”
小魚趴在麥冬身上，他的腦袋枕著麥冬軟乎乎的肚子，他說:“就算哥不讓你待一輩子，小魚也讓你待一輩子。”
麥冬的眼睛亮晶晶的，小魚拿草地上紫色的小花給麥冬編手串。麥冬戴上後誇他手藝好。小魚臉紅紅的，抱著麥冬不肯松手。
很不幸的事情發生了，任豐年打的那個男人手術時心臟病發作，死了。
人家七大姑八大姨找上門來要錢，小魚家門口被潑了紅漆。鄰居打電話來告訴麥冬時，他還在往雇主家趕的路上。
他一邊報了雇主的信息進了高檔小區，一邊和鄰居的孫姐說:“辛苦姐你先請他們到你家裏坐會兒，我下班回去就給他們一個交代。麻煩孫姐了，有空我請你吃飯。”
孫姐說:“你還跟我客氣什麽？當初我老頭子出車禍癱床上那段時間，你沒少幫我照顧他。行了，你好好工作，這幫子人，孫姐來幫你搞定。”
麥冬抹了一把眼淚，去摁了雇主家的門鈴。
這小洋房看著氣派，麥冬第一次接這麽大的單子，幹四個小時就有三千塊錢。
開門的是孫文傑。
麥冬楞了一下，像被嚇到了的土撥鼠。
孫文傑穿著件白襯衫，手臂露出來，薄薄的一層肌肉很漂亮。客廳裏光明幾凈，半點看不出需要打掃的痕跡。孫文傑朝麥冬走近一步。
“麥冬，怎麽是你？”孫文傑說，“好巧，我們又見面了。”
麥冬抓著工具包的帶子，挺緊張的:“你家需要打掃嗎？”
麥冬怕孫文傑因此瞧不起小魚，畢竟他們兩個人是同班同學，一個是少爺，什麽也不愁，一個的家人卻在做小時工。麥冬怯。
孫文傑在麥冬面前低下了頭。麥冬能夠聞到孫文傑身上的男士香水味道。孫文傑伸手，手指碰到了麥冬的臉頰。麥冬又躲開了。
“需要打掃的，麥冬哥你快進來。”孫文傑搭著麥冬的肩膀，將麥冬請到了屋裏。
麥冬彎腰換鞋，孫文傑悄無聲息地站在他後面。孫文傑的目光就好像打量市場的肉，挑剔。
麥冬的腰很瘦，麥冬的手很有力，麥冬的胸部很大，麥冬的大腿很有力。
孫文傑笑了，像個斯文的流氓。
“麥冬哥，我先去房間裏睡會兒，你打掃一樓的客廳、廚房還有衛生間就好了。對了，二樓還有一個雜物間，就在我房間隔壁，你一塊兒打掃了吧。”孫文傑吩咐。
麥冬把打掃工具從包裏拿出來，點頭答應下來。
孫文傑到自己的房間，打開屋裏的監控攝像頭，看著只穿了一件薄外套的麥冬。麥冬像勤勞的蜜蜂，把家裏打掃得井井有條。孫文傑拿了中央空調的控制器，將房子溫度升高。
麥冬脫了外套，只穿一件T恤。可是溫度太熱了。他也不知道空調的溫度在哪兒調。
麥冬想，孫文傑剛上樓睡覺，一時半會兒也不會下來。他工作都是體力活，再這麽熱下去，他得熱暈過去。麥冬脫了T恤，光著膀子，用濕毛巾搭在自己身上，繼續幹活。
此時屋內溫度已經攀升到了三十二度。
可麥冬不知道。他以為自己幹活兒太多，以及有錢人家裏就愛把室內溫度調到很高。
孫文傑貪婪地看著麥冬，他喜歡麥冬的膚色，喜歡麥冬的單純。這都是寶貴的東西，他不想破壞掉。
麥冬最後去的二樓打掃，二樓的雜物間有一個很大的單面鏡。孫文傑可以從鏡子裏看到雜物間的一切。
麥冬很累，就趴在桌上打了個盹。幾分鐘過去，麥冬被小魚的來電鈴聲吵醒。他揉揉眼睛，一手拿著抹布擦桌子，一手接電話。
“麥冬，家門口被潑紅漆了？這是怎麽回事兒？”小魚著急問他。
麥冬說:“這事兒你別管，你現在先去外面逛逛，等我把事情解決了，你再回來。家附近不安全，你跑遠點。”
“是不是我爸那事兒？他打死人了，我知道。麥冬你別想瞞我。”小魚說。
麥冬用肩膀和耳朵夾住手機，雙手拿了帕子擦面前的鏡子。這面鏡子比他人都高。
孫文傑站在他房間的鏡子面前，沈思，眼神幾乎露骨。
麥冬臉上的汗水流到下巴上，嘴唇微張，性感又漂亮。麥冬踮起腳時，好像張著手臂要抱他。
孫文傑有了反應。
於是他去了浴室，洗個了澡，換了件浴袍，推開門去隔壁找麥冬。
麥冬正在和小魚說:“你去外面把你爸找回來，這事兒沒他解決不了。小魚乖，不要讓我擔心好不好？讓你一個人面對那些來討錢的人，我不放心。”
“好吧，”小魚妥協，“那你要早點回來，我先去找我爸了。”
“好，小魚最乖了。”麥冬毫不吝嗇他的誇讚。
在麥冬要掛斷電話時，小魚說:“那麥冬你喜不喜歡小魚？”
麥冬說自己當然喜歡，不喜歡的話，幹嘛還養著小魚你。
“你更喜歡我，還是我哥？”小魚問。
“你。”麥冬毫不猶豫。
“那你更喜歡我，還是你的駱駝？”小魚問。
麥冬糾結了。
小魚生氣了:“你居然還在考慮？我還比不上一只駱駝嗎？”
麥冬很無辜地說:“駱駝可以換錢，你又不能。”
小魚掛斷了電話。
麥冬看著被掛斷的電話笑得眉毛彎彎的。很漂亮。孫文傑打開門，裝模作樣地在門板上敲了下。
“在和誰打電話？是任小魚嗎？”孫文傑問。
“是。”
“小魚經常對你這麽撒嬌嗎？我剛認識他那會兒，總覺得他好高冷，不好交朋友。”孫文傑說。
麥冬一談到小魚，就有數不清的話從嘴裏往外蹦，他說:“別看我們家小魚看著冷冷淡淡的，其實是熱心腸。別人丟的小狗，他都要撿回來養。”
孫文傑附和著誇小魚。
麥冬很高興，和他說了許多話。
雜物間不大，十幾平米的空間。傍晚的夕陽鋪進來，木地板上是暖黃色的光影。孫文傑忽然抱住了麥冬。
麥冬剛把屋子收拾好，他身上還是汗，挺臟的。這小少爺是什麽癖好？一言不合就抱人？不會是自己哪裏沒收拾好，孫文傑不樂意買單，抱著他防止他跑了吧？
“小傑你能不能松開我？我有點熱，身上還臟，你剛洗完澡，別把你弄臟了。”麥冬說。
“不臟的，”孫文傑說，“麥冬，你知不知道我第一眼看見你，我就，我就好想這樣做。我和你說我想要一個哥哥，這些話都是真心話，我爸媽總不管我，我一個人長大，日子過得稀裏糊塗。我真羨慕小魚，他有你這樣一個哥陪著長大。”
孫文傑抱得更緊了。
麥冬推孫文傑的力氣小了些，他很輕地拍了下孫文傑的肩膀:“所以今天我來你這兒，不是巧合，是不是？”
孫文傑的下巴墊在麥冬肩膀上:“我說是巧合，你也不會信，不是嗎？”
“小傑，你要是願意，有的是人願意當你哥，對你好。你沒必要這樣求著我。”麥冬說。
“他們對我好都是有所圖，唯獨你不圖我什麽。你對我好，就是真的只想要對我好。”孫文傑說。
麥冬用力地推開孫文傑，卻扯到了孫文傑的睡袍腰帶，看見了孫文傑的身體。
那三.角.區有著一層不太白的膚色，麥冬別開臉，臉上有些燒的慌:“不好意思……我不是故意……我現在就走……”
孫文傑系好腰帶，神色坦然地說:“都是男人，看兩眼又不會少塊肉，何況是給我喜歡的麥冬看，我求之不得。”
麥冬不知所措。
孫文傑皮笑肉不笑地撒謊說:“你不要誤會，我取向很正常。我之前交往的都是女生。小魚對你是哪種喜歡，我就對你是哪種喜歡。”
“所以你可以當我哥嗎？我會很聽話，和小魚一樣聽你話。我也會照顧好小魚，只要麥冬哥你多陪陪我。”孫文傑說。
麥冬總覺得不對勁，可他又說不上來哪裏不對勁。
鄉下人說話都直來直往，哪裏這麽多彎彎繞繞。
他只以為孫文傑真的想要他當哥。真不知道這些有錢人是什麽癖好，到處求著別人當自己哥哥。
自從麥阿奶去世後，除了麥冬已經離家出走的阿媽，麥冬已經沒有親人了。他沒有弟弟妹妹哥哥姐姐，小魚是任家的崽，總有一天小魚要離開他。
孫文傑說要當他的弟弟，麥冬挺開心。是否真心先不論，麥冬挺想有這麽一個弟弟。他想要有個屬於自己的家。
於是麥冬點點頭說:“好，有空你可以來我家找我，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隨時找我。”
孫文傑加了麥冬的微信，並且要求麥冬把他也置頂了，像小魚的置頂一樣。
“麥冬哥對小魚真好，你總不會對我厚此薄彼吧？我也要被置頂到麥冬哥的列表最上面。”孫文傑勾著麥冬的手臂說。
麥冬依言照做。
他很晚才從孫文傑的小洋房裏出來。七點多，天黑了。麥冬收到了五千塊錢的轉賬。他要給孫文傑退多餘的錢，孫文傑卻解釋說多的那部分錢是認親紅包。
麥冬缺錢，尤其是為了擺平任豐年這事兒，他愁得吃也吃不好，睡也睡不好。
所以麥冬就收下了錢，並且在手機便簽裏記了自己欠孫文傑兩千。
回到家是八點半。樓梯很黑，樓道像大怪物又黑又長的食管。麥冬疲憊地上樓，看見任豐年在走廊的盡頭打小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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